歌枝枝放飞自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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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顾韩/武侠paro】囚徒(二)



“公子,我们来救你了。”


剑鬼道。


公子的手一顿。


他的目光十分平静,依次滑过御天、战无伤、佑哥,最后落在剑鬼身上


“你们胆子也太大。”


“不大不行呀。”御天似是憋足了劲儿,滔滔不绝道,“不大,怎么能从千里一醉的手里劫人?公子,这家伙也太厉害了,我们路上三番两次想阻挠他,都没能得逞。”


“御天,你刚刚还不是把他们贬的一文不值吗?”战无伤嘲笑道。


御天语塞。他少年英雄,箭术无双,自然不把捕快们放在眼里。但他怕落公子的面子,却是不敢贬低击败了公子的顾飞。否则,岂不是连公子也一块骂进了?


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,只怕一个人——那便是韩家公子。公子一挑眉毛,他说话的底气都少了三分;公子一张嘴,他的腰板都直不起来。


却听他不服气道,“那是……那是……就算动起手来,我也有把握胜……我也有把握跑!至少,他跑的绝没有我快。”


众人不禁大笑。御天看了看熟睡的顾飞,也笑道,“只是今晚我们运气太好,竟然正能撞上他喝醉!”


佑哥却是微微一笑,“御天,你道千里一醉这个名字是叫着玩的?他的酒量,若是抠出来称,恐怕比你我加在一起还要重上几分呢!”


“那他怎么醉倒了?我看他都没喝几杯!”御天强辩道。


“这个嘛……”佑哥眼珠转了转,望向公子,“恐怕就要问公子了。”


韩家公子却是淡淡道,“我不过知道这家伙一些小秘密罢了。”


号称千里而一醉的顾飞,闻桂花酒则必醉,乃是江湖上鲜有人知的秘辛。哪怕是逆天旧友,知其者亦为数不多。


韩家公子是其中一个。


他点的并不是桂花酒。然而,小雷酒馆就如他自家后院,里头的酒,于他岂不是了如指掌、如数家珍?


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酒,却如医毒一般,互相融合、凝结,亦能取得和桂花酒无二的效果。


其中分量自然巧妙。多一分,则会叫顾飞察觉;少一分,又起不到效果。


然而,这又如何难得倒名满江湖的酒鬼呢?


众人闻得其中奥妙,皆是叹服。战无伤却道,“那你岂不是得从戌时便开始筹备!你如何知道我们要来的?”


韩家公子不答,却是看向剑鬼。


剑鬼微微一笑,“漂流倒是未曾负我。”


众人一头雾水,韩家公子却问,“他要了什么?”


“他只说,我欠他一个人情。”


“像是他会做的事。”


众人不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谜,只听剑鬼解释。


漂流此人来历成迷。但为人八面玲珑,广交朋友。上三路、下九流,皆吃得开。


想要在顾飞眼皮子下接近公子,只能拜托他。


于是剑鬼把口信告诉漂流,让他带给公子。


“旭日东升之后,必会东山再起”并不是一句客气话。旭日,拆开来,不就是九日加一日,十日?


东山再起的典故,出自西晋谢安东迁江宁、卷土重来。江宁,却是他们上京的必经之路。


漂流的暗示,便是等到十日之后,逆天众人便会前来江宁搭救,让他做好准备。


因此那韩家公子路上频频拖延时间,也是为了算好日子,好叫顾飞落脚在这酒馆里。


所幸,一切大功告成。御天、无伤自是免不了称赞一番公子的智慧。


“公子,你可听说,最近江湖上有个风头正劲的门派?”


“我像是可以从哪里听说的样子吗?”公子冷哼。


对这种程度的嘲讽习以为常,号称万事通的佑哥接着道,“有个叫‘英奇山庄’的门派突然崛起了。庄主姓盖,身份神秘,但……”说罢住了口,看公子的脸色。


“别卖关子。”韩家公子淡淡的说。


“他们富可敌国!”


“什么?”


剑鬼道,“他们非常富有。短短几天,就已经包下了江南一大片布庄、水产,抢了我们好几个盘口了!”


“听起来像是个商人。”


“是,但不是老实商人,是会动刀子的商人!”剑鬼沉重的说,“他们跟当地官府也有勾结,我们的地盘已经被他们抢了许多!”


“说到这个……”韩家公子道,“差点忘了正事。”


虽然这么说,但大家都知道韩家公子是不会忘了什么事的。


他从衣服里摸了摸,摸出几张纸片,交给剑鬼。


“逆天名下所有产业的房契、地契,都在这里。”


房契、地契,可都是逆天的老底。若是被六扇门缴了去,损失不知要有多大。


但只要有这些,就有翻盘的资本,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山庄可以随意欺凌的。


待剑鬼接过,他又在身上寻摸一会儿,竟不知从哪抽出几张薄如蝉翼的布片来。


唯有极机密的内容,才会记在这宝贵的“纸张”上。


“这是逆天门下各地的所有堂主名单。”韩家公子道,“只要联络上他们,逆天便不会倒。”


江湖第一的名门大派,势力非同小可,绝不是捣毁总坛便可以一劳永逸的。


顾飞带人攻打逆天阁当日,韩家公子孤身留下,便是为了这些极重要的纸。


只要底子还在,逆天,就不会倒!


为此,韩家公子不惜冒着极大的风险,在顾飞手下度过了刀山火海般的十天……


剑鬼心中有愧,脸上亦没有笑容。他踏前一步,郑重的望着公子。


“抱歉,我们来迟了。这些日子,让你受苦了。”


他语气极尽诚恳,其中也满是内疚。


毕竟,千里一醉顾飞对待犯人的手段,天下谁敢质疑?韩家公子落在他手中,不脱一层皮已是大幸!


为了逆天,让他牺牲至此。剑鬼的心中实在不好受!


韩家公子的脸色,却也奇怪的沉重。


他道,“这没什么……只是,要说抱歉的,是我。”


众人疑惑。


御天道,“为何?”


“……因为我不能跟你们走。”


这句话如一道惊雷。御天和无伤都惊的跳起来,若不是怕引人耳目,只怕是要胡乱嚷嚷。就连佑哥也皱眉瞅他,“公子,你发什么毛病?”


韩家公子却神色平静,仿佛他刚才说的是十分平常、理所当然的话。


他道,“一,我若走了,他势必还会再为难逆天。以你我之能,定然敌他不过。”


“总坛人马早已全部撤出,他还能拿什么威胁我们?在人海里一个个捞不成?”佑哥道。


“是啊!打不起,我们还躲不起吗?”御天不服气道。


韩家公子叹了口气。


“躲不起。”


众人再惊。


“这十日里,我发现他的武功已经臻化入境。”韩家公子沉重的说,“不要说你我几人。就算是喊上精英团的高手来,也奈何不了他……他和几年前,已然天差地别。”


剑鬼肃然道,“比我如何?”


韩家公子沉默了一会儿,道,“远胜于你。”


“你确定?”


“确定,我已和他交手。”


剑鬼也沉默了。


一手建立逆天阁的义盗剑鬼,武功自然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。想来这些顶尖高手差距都不会太大,顾飞当初又是剑鬼领来的,对他实力,心中多少有数。


几年前的顾飞,虽然强,但几人一道,尚能制住他。


却是想不到,短短几年,那疯子的剑术,竟能更上一层。


他究竟是人,还是神?!


顿时,低气压在几人中弥漫开来。


如果你在信心满满、自以为必胜的时候,发现对手比你强上好几个阶级,你也不会高兴的。


沉默持续了良久,佑哥方才软声道,“那,第二个缘由是什么?”


也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佑哥,才会在这个时候,记得这个问题。


韩家公子道,“第二……我答应了他,和他回京。”


“……”


“……你是不是傻?”


须臾,御天大张着嘴,替同样愣住的无伤、佑哥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

韩家公子脸色一沉,但没发作。


若是平时,御天问出这个问题,便意味着他要倒霉了。但在这个时刻,就连公子也敛去了锋芒。


只有剑鬼神色依旧。他叹了口气,道,“这样,就没办法了。”


韩家公子略一点头。他虽然心狠手辣,却言出必行。


既然答应了跟顾飞回去——而以此为代价,顾飞也会放过那些逆天的弟子们——待到事成之后又来反悔,他做不出,也不屑做。


不过……


“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我。”


他道。


“本公子的计划,向来是万无一失的。”


韩家公子的确从不出差错。


他的计划犹如最精准的仪器,一分一毫也不会偏差。


此刻他熟稔的口气,让众人回想起了当初四处漂泊的时日。


哪怕刀山火海,哪怕山穷水尽。


却只要阵中有那个俊逸出尘的白影,便能峰回路转、战无不胜。


因此……


“公子,我相信你。”


第一个开口的,是和韩家公子私交最好的剑鬼。


他凝眉注视着韩家公子,眼神坚毅通透,明澈见底。


只有无言的默契,才能铸就这钢铁般的信任。


双鬼二人多年来并肩而战,退敌、杀敌不计其数。


而顾飞,也不过是他们要绕过的坎中的一个而已。


韩家公子说,他们不会倒在这里。


剑鬼相信韩家公子。


所以,他们绝不会倒在这里。


++


长夜将尽,黎明渐至。


逆天众人刚刚离开。


韩家公子,则忙忙碌碌的扫去脚印、灰尘,旨在掩盖众人留下的痕迹。


一双眸子,蓦然在黑暗中亮起。


韩家公子并未发觉。他正端详着一个小细瓶,那是剑鬼临走前留给他的。


看了半天,他刚想将那细瓶收进衣袋,却忽觉浑身一僵。


这是练武之人的本能。


可怕的直觉,让他感到有什么冰冷可怖的东西,从后面盯上了他。


冷汗,从脖颈慢慢淌下。


无声的对峙持续了良久。就在他憋不住,将要出手时,忽然觉得眼睛一花。


而他的身子一软。


——那人,竟能将他一招放倒!


韩家公子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倒下的。他扑通一声,跪倒在地上,只感到后知后觉的刺痛潮水般涌来。


浑身使不出力,怕是被人点了穴道。


韩家公子的头脑,转的比所有时候都要快。只是时间却来不及他慢慢思考了。


顾飞不知何时已从宿醉中醒来。他的眼睛亮的如同初升的旭日,又好似捕猎的猛虎,熠熠生辉,灼灼发光。


剑鬼给的那个瓶子,已经被他捏在手中。


“公子不愧是公子,我已做足了万全准备,却想不到还是被你放倒。”


顾飞道,双眼炯炯有神。


“只是,你真以为漂流的哑谜,我听不懂?”


韩家公子闻言,怔住了。


“旭日之后,不就是十日之后?你路上又慢腾腾的拖延。我又不是傻子,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?”顾飞道。


韩家公子只觉动弹不得的身体变得冰凉。他觉得他的血也变得渐渐变得冰凉。


“那你……是装作……”


“刚才几个时辰,我的确全无意识。”顾飞道,“我虽多有防范,但还是着了你的道。你是怎么把我弄醉的?店里根本没有桂花酒!”


韩家公子不语。兑酒之事,他自然不会说。


顾飞也不在意,继续道,“可是,桂花酒是我自己的弱点,我自然清楚的很。”


“你只知如何叫我醉酒,却不知,只要一碗米醋,我便能醒来。”


闻言,韩家公子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一小碟米醋上。


量很小,但以顾飞的功力,足够他睡倒几个时辰后而醒转了。


尽管检查周全,却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。这就是顾飞。


“原来如此。”


韩家公子长叹一声。


“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一介武夫。可现在看来……这两年,你不仅武功见长,脑子也长进了许多。”


这明褒暗讽,顾飞自然听得出来。


他哼道,“公子谬赞了。”


却听那酒鬼又道,“但要赢过本公子,还差一点。”


顾飞一怔,只见那韩家公子跪着的身子猛地一颤。


“你怎么了?”


那韩家公子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,而喉中却止不住的咳嗽。最后竟生生呛出一口血来!


顾飞大惊,连忙伸手解了他的穴道。


“喂!”


韩家公子捂住嘴,不住的咳嗽。那雪白的衣袖顿时被染得通红!


“……不好!”


怎么忘了这家伙还中着毒!顾飞心中懊恼,不知如何是好。


这毒发症状,见多识广如他,也不曾见过。


韩家公子却一边咳,一边道,“快……把那瓶子给我。”


顾飞也顾不得许多,赶紧将那小瓶递给他。韩家公子手一抖,没有接住,瓶子滚落到地上,滴溜溜转了许多圈。


这片刻功夫,又咳出一口血。


顾飞赶紧将滑到自己脚边的瓶子捡起,递过去。


拧开,里头是两粒药丸。韩家公子一仰头,将那两粒药丸吞了下去。


过了片刻,他终于停止了咳嗽,呼吸也渐缓过来,只是仍有些急促。


顾飞见他无恙,好歹是放下心来,却也顾不得算先前的帐了。


此时,那些捕快们也都陆陆续续醒来。见到顾韩二人对峙,顿时酒也都醒了大半。


他们注视着看似温良无害的韩家公子,心头又是恼恨,又是紧张。


若是放走了朝廷钦犯,他们所有人只怕都要掉脑袋!


“都是我大意,才险些上了逆天余孽的当!”顾飞道,“所幸是有惊无险,犯人也平安无事。大家收拾一下,赶紧上路吧!”


捕快们赶紧唯唯诺诺的称是。顾捕头没有责罚他们,已是天大的幸运。


小二也来帮忙了。见韩家公子衣袖沾血,吓道,“这位公子,您没事吧?可要小的去请大夫?”


“请什么大夫,别多事。”韩家公子斥道,却听顾飞也道,“找个大夫给他看一看……”


“别看了!这病,寻常大夫是看不好的。”韩家公子道,“我可是在替你省钱呢。”


顾飞沉默了一会儿,道,“不,我偏要看。”


他对小二道,“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大夫请来。”


韩家公子无奈的一耸肩,眼中却划过一抹暗光。


须臾,店小二领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过来。


“公子这脉象,十分紊乱虚弱,定是有毒在身。”老人道,“但老朽也不知,这是何奇毒!”


“我早说了,寻常大夫是看不出的。”韩家公子不耐道。


“他真的中了毒?”顾飞追问。


“千真万确。”老医生点头。


顾飞无奈,只得让那老人离开。


此时天已大亮。众人在收拾洒落一地的衣履、包裹——昨夜醉酒时可是不顾及这么多的。


“你中的那是什么毒?”顾飞闲着无事,便问韩家公子道。


韩家公子看了他一眼,“与你何关?”


“你不说,下次若是毒发,我也救不了你!”


“我纵然说了,你也救不了我!”


顾飞被他气得没法,只好闭了嘴。过了一会儿,又道,“你这几年,想必过的可是不太好!”


“的确不好。可是比公门里的鹰犬,还是自在的多。”


“……”


顾飞强忍住把这个人头拧下来的冲动。


冷静,冷静。心浮气躁乃是大忌。


他忽然觉得心中奇怪。


这十日里,韩家公子虽和他不对付,但也不会来故意挑衅他。


今天的这个,却如三年前那个逆天的酒鬼军师一般,满身针刺,桀骜锋芒。


有古怪。


他想引开自己的注意力。


……为什么呢?


一旦沉住气,顾飞便冷静了许多,也敏锐了许多。


他发现,韩家公子的眼神躲躲闪闪,却是不敢和自己对视。


他发现,韩家公子总是若有若无的望着门外。


他发现……


顾飞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小瓶子,细细端详起来。


那是刚才装着解毒药丸的瓶子。


他的手,细细的摩挲瓶子的底部。


——但,并不是剑鬼留下的那一只。


……


韩家公子被反剪双臂摁在桌子上的时候,脑子还未转过弯来。


“你又发什么神经!”他怒喊道。


顾飞漆黑的眼眸却是一片深沉。他没有发怒,只是淡淡的说,“你真是太厉害了。太厉害了。”


韩家公子一惊。


他的目光落在顾飞手上的瓶子上。


“我也是大意了,竟然真被你掉了包。”顾飞道。


韩家公子不语。


“你本未想到我会提早醒来,因此我第一次拿到的是真的瓶子。”


“……”


“你毒发之时,向我讨回那瓶子,却掉到地上。趁我低头,你便使了个障眼法,用它换成了解药。”


韩家公子沉默了一会儿,终于开口,“顾神捕,好毒的眼睛。”


“然后呢?你把真的瓶子藏哪儿了。”顾飞恨道。他指挥捕快们在店里一寸一寸的找,那酒鬼却道,“不必了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“你现在怕是追不上他了。”


“……!!”


顾飞想起那个看病的大夫。脸色一变,“火球,你去把刚才那个大夫请来!”


火球很快将那老神医带来。只是那神医却一脸困惑,道,“我可曾见过诸位?”


小二一惊,试探道,“您刚才不是才来过吗?”


“我刚才上山采药,并不在铺中!”


“您、您可是常大夫?”


老神医怒道,“我自然是!我在这儿已经住了三十年了!”又拿几条村中秘密试他,皆是对答如流。


原来,先前为他们看病的神医,是个假的!


顾飞面沉如水。最后一丝线索,也断绝了。


韩家公子却是在一边轻轻的笑。


顾飞忍不住了,提起他的领子怒喝,“那劳什子的毒,怕也是你假装的吧!”


韩家公子叹了口气。


他幽幽的说,“千里,我早就说过,你是个白痴。”


白痴不痴,只是心肠太好。


心肠太好,就要吃亏。


顾飞受过最重的一次伤,是一个叫席小天的少女捅的。


当时,逆天众人一举捣毁一个贼寨。寨中壮年男子全部战死,只剩下老弱妇孺。


其中却有一个少女,面容憔悴、奄奄一息。


顾飞动了恻隐之心。那少女请求他将她带到山下,说她被山大王抢上山,只想见家人最后一面。


顾飞依言将她背到身后。

当众人看到少女手中那闪烁的寒光之后,

已经来不及了。


顾飞被一刀捅穿了内脏。若不是韩家公子妙手神医,恐怕就没有今天的千里一醉了。


顾飞睁开眼,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寒着脸的公子。


他第一次见到这般生气的韩家公子。那人向来是光鲜亮丽、自命不凡的,此刻却形容枯瘦,眼底青灰;清俊的俏脸扭成一团,声音亦是嘶哑难听,却用颤抖的双手狠狠的拎他的衣襟,“你真是个白痴!”


原来,公子为了救他,已然三天三夜不眠不休,好险才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来。


后来他们才得知,那女子就是传说中的神骗席小天。她擅使易容之术,江湖中无人能猜到她的真实身份。


可是,吃了这么大的亏,顾飞却仍然抱着一颗赤诚之心。没有人能磨灭他对生活,对人类的热爱,就连韩家公子也不能。


——他曾经是这么相信的。


++


去京城之路,何止千里。


自江宁之后,顾飞一行人的脚程便快了几倍。


并非韩家公子不拖延了——他是想拖,也没法拖了。


“公子,下来吧。”


顾飞的声音朗朗响起。他打开车门,里头装着那胆大包天的钦犯。


只见那犯人蜷成一团,双手、双足皆被紧绑。他似已昏睡过去,对顾飞的呼唤并未作答。


顾飞叹了口气。


他生怕韩家公子再整出什么幺蛾子,便干脆绑着他,倒省心了许多。这样一来,这家伙看上去也更像个囚徒了。


而不是他们的大爷。


顾飞自忖先前是否对他太好,才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。


正在思考的时候,那囚徒恰好悠悠醒转。看到顾飞入神的模样,不禁嘲笑道,“顾捕头发什么呆,是被本公子的美貌给折服了吗?”


顾飞方才回过神来,板着脸道,“我来喊你吃饭。你若不想,便不必了。”


“饭还是要吃的。”韩家公子道,“不过你绑着我的手,我想吃也吃不成。莫非你要喂我?”


顾飞只觉一阵发麻,“我先喂你个毛栗子尝尝如何?”


喂毛栗子在顾飞家乡话里,是揍人的意思。韩家公子何尝不懂,他却只是笑道,“我知道顾神捕铁面无私,断干不出滥用私刑的腌臜事。”


这顶高帽一戴,顾飞也没法对他做什么了。一边感叹着每次口头交锋他都输得一败涂地,一边把那犯人拖出来,为他解开双手的束缚。


“这就是午饭?”


“别挑了。”顾飞眼皮子跳了跳,看到他大少爷满脸的嫌弃,就知道人家养尊处优,不满意那个发黄的窝窝头。


“简直是猪食。”韩家公子评价道。


“……”顾飞忍住想揍他的冲动。


好吧,窝窝头的确不好吃,但他们在荒郊野外,还指望能吃什么山珍海味不成?!


“既然没有人吃的饭,那人喝的酒总该有吧?”


“这荒郊野外的,我上哪弄酒去?”顾飞冷冷的说,“况且,就算在城里,你也休想再碰一滴酒了。”


上回在小雷酒馆弄醉顾飞一事,现在还没个眉目。顾飞自然不会傻到上他第二次当。


韩家公子却不依道,“你不让酒鬼喝酒,酒鬼可是要死的。”


顾飞的目光也变冷了。


“你上回就是这么说的。”他似笑非笑的道,“公子,我虽好心,却不是白痴。”


白痴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。


顾飞不是白痴,所以他不会再相信韩家公子一个字。


是这家伙亲手,扼杀了自己的信任。


看着捕头远去的背影,和面前那个发黄的窝窝头,韩家公子抬起戴着镣铐的双手,露出一个苦笑。


“自作孽不可活啊……”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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