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枝枝放飞自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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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水风】李桃(十四)

风师贺玄 x 流风玄鬼师青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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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

第一个拿到酒杯的,果不其然是裴茗裴将军。他看上去早就习以为常,在众人的轰然叫好中把酒一饮而尽。

鼓乐声中,帘子拉起。那台上一声“杰卿”出来,裴灵二人同时喷出一口酒水。贺玄正巧坐在裴茗对面,不方便笑,腹内憋了个辛苦。明仪就没有这么多顾虑,捧着个碗把脸埋在里面,还算是给裴茗留了颜面,可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笑得肩膀抽搐。

师无渡也是个恶劣的,摇着扇子道,“这戏很精彩,你们有何感想?”

“没什么感想,这戏很老了。”对待恶友,灵文自有一套。她波澜不惊地说,“你仔细想想,民间传说里,但凡是个女的,有几个老裴没勾搭过?*”

裴茗大叫冤枉,“别的我的确差不多都勾搭过,这个我是真没。莫要冤枉好人。”

师无渡又呵呵笑了两声。贺玄是半个字也不信,想这裴茗连绝境鬼王都胆敢勾搭,哪有他没勾搭过的女人。说话间,第二轮又开始了,师无渡刚刚接过杯子,那雷声骤然停在了他手里。另外两颗毒瘤齐齐对他道贺,“现世报,请接好。”

师无渡眉峰一拢,将那酒一口饮下。

这次的鼓点略显密集,只见那帘子徐徐升起,入目见得一块牌匾题着“水云间”三字。贺玄一见便知,这是什么戏了。心中哀叹一声。那厢,坐在风信身边的谢怜好奇道,“这个黑衣人是谁?”

台当中站着一个白衣公子,手持一把折扇,肤白唇红,长身玉立,这自然是水师无渡了;他的另一边站着一个黑衣男人,浑身煞气,面露凶相,看上去像是个鬼王,但四害之中,分明又没有这样的人物。

风信小声跟他解释了些什么,那谢怜面色一僵,偷偷朝自己这里瞟过来。

——不错,那黑衣人并不是什么鬼王,而是风师贺玄。

风水二师关系极差,信徒自然也乐意编排他们之间的是非。这出戏名叫《战水云》,讲的是风师在水云间兴妖作孽、百姓苦不堪言;水师奉命前去除害,经过一番酣斗,最后打败了为祸人间的恶风师的故事。

这戏不算空穴来风,贺玄的确和师无渡在东海旁大打过一架,那是百年前师青玄尚且生死不明、他们关系顶顶恶劣时候的事。当时狂风怒号,波涛汹涌,许多信徒都看见了,甚至惊动了天庭,给二人罚了好一阵俸禄。

虽然未分胜负,但在各自的信徒那里,结局就是全然不同了。就比如,风师信徒的戏本里,水师成了那个为非作歹的,风师则是去为民除害的。

眼前这是水师信徒的戏,自然丢丑的就成了贺玄。旁边人议论纷纷,贺玄自己倒是淡然自若,反正以前水横天更刁钻的责难也不是没有过,不过一出戏而已,他并不介怀。

然而这时,帘子却缓缓地降了下来。声响渐止,蓝白的水龙卷和那一身黑衣面貌狰狞的恶风师都被掩在幕后了。

“欸?”众仙都是摸不清状况,在那里议论纷纷。只见水横天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,道,“继续。”

却是那师无渡出了十万功德,把帘子给拉了!

裴茗小小吃了一惊,道,“水师兄!刚刚我跟杰卿丢丑的时候,怎么没见你这么大方啊!”

师无渡哼了一声道,“是吗?我看你很乐在其中,就没打搅。”

“我哪有?你不要血口喷人……”

听那二人插科打诨,贺玄一时无语,越发搞不明白师无渡要做什么。就算是财神,也没有这般挥霍钱财的吧?

再者讲,他决计不是看不得贺玄丢丑就拉帘子的人。不叫好拍手就不错了,怎么会为此出十万功德?他瞥了师无渡一眼,对方忙着跟裴茗斗嘴,并未理睬他。

后来,那酒盏又递了几遭,众仙找了好一会儿乐子。有权一真,有明仪,还有其他几位神官,倒是没有递到贺玄——他运气忒好,只要他不愿意,是万万没人能让杯子停在他手里的。

过了约莫两个时辰,夕阳西沉,天色渐暗。君吾眼见时辰差不多,轻一挥手,天界的烛火明灯便纷纷熄灭,只留下薄暮的一层月光,和下面黑黢黢、深渊般的人间来。

众人心知,是要开始斗灯了,便开始兴奋地议论起来。有人甚至为此开了赌桌,赌十甲的,赌南阳玄真的,赌风水二师的,皆而有之。除了赌第一名的——神武殿年年拔得头筹,已无悬念。

上天庭诸位也不能免俗。一片窃窃声中,明仪对贺玄低语道,“不知今年十甲排行如何。”

贺玄道,“你去年那般辛苦,天天在下界东奔西跑,想来是可以进十甲了。”

明仪笑了,道,“那也是你陪着我东奔西跑。若真进了,我要请你吃饭。”

二人交谈间,不断的有长明灯晃晃悠悠地飘上来,照亮了漫天夜幕,星星点点,霎是美丽。不过约两炷香时间,灯的数字便越来越大,两百、三百,直逼四百之数。

——“奇英殿,四百二十一盏!”

十甲的最后一位,是那奇英殿的权一真。权将军方才因为那出辱了引玉的戏,此时早已下凡打人去了,因此掌声寥寥。贺玄和明仪象征性地鼓了鼓掌。

明仪显得略微焦躁,他没有听到自己的灯数,显然是在十甲之内了。贺玄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却听那报幕的道,

“地师殿,四百五十盏!”

明仪是个性情温和的老好人,和众神官关系都不错。这个成绩是他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,报幕刚落,抚掌声陡然大了起来,有人笑容满面地陆续向他道着恭喜。贺玄笑道,“你要请客了!”

明仪很兴奋,一叠声道,“请!请!”

紧接着是灵文,五百三十六盏。在文神当中,成绩算是不俗。她之后是南阳和玄真,也是不相上下。随着灯数愈发接近,上天庭的诸人也愈来愈紧张。皆因那重头戏就在上头——除了南阳和玄真外,每年还有两位斗灯缠得难解难分的,便是风水二师了。

报完裴茗的五百八十盏,那报幕神官仿佛吊人胃口一样,在那里扯足了嗓子,引得众人紧张等待了半天,才终于叫道,

“——水师殿,七百一十八盏!”

贺玄一怔,这数目十足的惊人。可更让他惊讶的是,自己的灯竟然比这数字还要多?!

师无渡面色不喜不怒。众人皆是在那里啧啧称奇,末了屏息凝神,只等着下一个灯数出炉——

“风师殿,七百一十九盏!”

话音刚落,长桌上恭贺之声立刻潮水般不绝于耳,都是朝他来的。

“恭喜恭喜!”“实至名归!”“风师大人,恭喜啊!”

不过一盏之差,可也是他赢了。贺玄原本便不在意这东西,奈何架不住众人热情,只能点头道谢作罢。师无渡没有恭喜他,但也没有撂脸色,只是坐在那里,神色端然。

正在众人看够了热闹,心满意足要回去的时候,意外却发生了——千灯观的太子殿竟然升了三千盏上来。当下就将众神给惊得鸦雀无声。

任他二人如何争斗,三千盏长明灯一出世,立时震惊四座,其他都被忘在了脑后。先前那引人惊叹的七百多盏,好像也算不得什么了。

谢怜坐在风信身旁,满脸呆滞。风信满脸诡异,道,“这是花……”最终慕情轻咳一声,叫他把后半句咽了回去。

知道内情的明仪悄声替他说完了,“这是花城送的吗?”

“十有八九。”贺玄也小声道。

最终,在君吾的带领下,大家还是三三两两地给谢怜鼓了掌。贺玄和明仪拍的很卖力,想来地师是在菩荠观的时候和太子殿下结下了一番情谊。待到散场后,二人还特意走去风信那边,给谢怜道了喜。

谢怜显得有些困惑,待明仪问起,答道,“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,但……想来是三郎做的罢。”

这血雨探花的行事当真是诡异至极。贺玄摇摇头。

他告别了明仪和谢怜。见一场仙宴已经散的七七八八,正寻思着要打道回府,却见师无渡往这边走了过来。

贺玄心念一动,拦住他道,“刚才……多谢你拉帘子了。”

这话说得别扭,师无渡听得也别扭。他端住步子,不自在地道,“不要自作多情,不过是那出戏丢我的颜面,我看不下去罢了。”

贺玄应了一声。师无渡又道,“你可知你今年为何能赢我?”

“为何?”贺玄反问道。

“因为青玄给你点了一盏。”师无渡恶狠狠地说。

他七百一十八盏,贺玄七百一十九盏,差的,就是师青玄多点的这一盏。

贺玄一愣,待他体会其中的意思,胸中仿佛轰然烧起了一把火,灼得他五味杂陈。

想到师青玄那张笑语嫣然的脸,那双明灯般亮灼灼的眸子,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
中秋七百明灯,不及这一盏的光亮。

贺玄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,道,“他没给你送吗?”

师无渡阴着脸道,“没有。”他看上去甚是不快。也对,素来同仇敌忾的弟弟,竟然给敌人送了一盏灯,导致自己落败,任谁也不会高兴的,更何况是这个疼弟弟到骨子里的人。用裴茗的话来说,是“不如养块叉烧”。

虽然胸中快活的很,轻的仿佛要飞起来,贺玄却还是忍住了——眼前师无渡因为弟弟的关系输了一筹,现在想来定是恨得不行,看 脸上的表情阴沉得仿佛能杀人一样。贺玄素来好涵养,心道,这份喜悦,还是不要和苦主分享了。

尽管如此,他还是象征性地安慰道,“这……要不,我明年也给你点一盏?”

“不必了。”师无渡板着脸道。

他似乎不想再多看贺玄一眼,起身要离开,却又忽然转过头来,借着侧身的机会,在风师耳边极低、又极快地说道,

“——离我弟弟远一点。”

贺玄一怔,再抬头,那白衣背影却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了。


++


中秋过后几日,仙京回到了往日的安宁。师无渡自宴会之后,便再未现身过。听灵文道,似是要准备第三道天劫,在洞府里安心修炼。

贺玄自然不会乖乖听师无渡的。原本想下凡给师青玄疗毒,那人只回复说,身体安好无恙,不麻烦他特地跑一趟。堂堂风师闲得无处可去,只好在府中写字赏花,偶尔去明仪家串串门。

这日,他独坐桌旁,写着一帖字。那副字气劲充沛,笔锋锐利,是一副极好的字。

纸上写了一个“风”字,只差最后一点了。贺玄观赏了一会儿,正要落下最后一笔,忽然,耳边传来一个男女莫辨的空灵声音,唱诵一般,仿佛直接出现在他脑海里。

——“僵桃乱纷纷,花落成枯枝!”

贺玄手蓦地一歪,那一点便写歪了,墨汁泼洒在简洁的纸面上,整副字立刻变得零落不堪,好似一地残花败柳。

与此同时,他手边那支花瓶里的桃花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。落红乱在地面上,星星片片,宛如莓苔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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