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枝枝放飞自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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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水风】李桃(九)

*风师贺玄 x 流风玄鬼师青玄

*鬼市副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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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这厢,风水二师乘云回到了仙京,直往神武殿而去。

师无渡给守门的小仙官扔了一颗珍珠,对方笑得见牙不眼。贺玄识得这小仙官,不知是不是收了师无渡的贿,总要黑着脸查他的牌子。他正准备伸手掏腰牌,对方却只看了他一眼,便放他进去了,叫他愣了好一会儿。

进了神武殿,二人照旧分开站好。殿内已聚了许多神官,君吾端坐台上,闭目不语。直到谢怜进来,他才睁眼,微微一笑道,“仙乐,你来了。”

果然是为了半月关之争。贺玄想。

裴茗要为裴宿翻案,因此说了跟着谢怜的少年在流风鬼蜮法力无阻之事,暗指此人来历成谜,要求谢怜交出国师小姑娘重审此案。

谢怜自然是不应,几人争吵之下,就扯到了贺玄和明仪身上。

“你就算信不过我,也该信得过风师大人!”

见众人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,贺玄颇感头痛。他做事向来说一不二,这点全天庭都是清楚的。虽然捉了小裴上来,但他和明光殿无冤无仇,裴茗和他私交甚至很不错。

照他说,看昨夜那少年和师青玄熟稔语气,还有他抱着谢怜缩地千里的行事,除了花城,基本不做第二人之想。

可若要说出来,他和师青玄的事也势必瞒不住了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良久,他道。

话音刚落,他便接到谢怜递来的感激目光。

裴茗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,道,“即便这样……”

君吾打断道,“好了。”

“裴宿既已认罪,和刻磨所说也无不符,半月关之事就到此为止。”

裴茗沉默片刻,道,“是。”

“至于那名人类少年,究竟是何身份,就是另一件事了。”

“今日暂且散了。仙乐,你留下来。”

贺玄叹了口气,朝着满目欢喜的谢怜点点头。裴茗倒是没来找他的麻烦,风师素来刚正,道他说不知,便是真的不知了。

只是四害在天界臭名昭著。若是叫诸仙发现,不止谢怜和鬼王有染,行事端正清白的风师玄甚至和鬼王有同床共枕、把酒言欢之谊,岂不是要把整个神武殿闹翻天?!

好在和嚣张的花城不同,师青玄成绝以来甚为低调,露面还喜用女相,因此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容。除了师无渡和一知半解的明仪以外,仙界并无人知晓流风玄鬼和水横天的真正关系,更没人知道他和师家兄弟的渊源。

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不知这秘密可以瞒多久。胡思乱想间,他和明仪一道走出神武殿,却听灵文忽然找他通灵道,“风师大人,帝君让您和仙乐太子一道下界办事。”

贺玄问,“你可知是什么事?”

灵文肃然道,“虽不知半月关那人身份,但这些年来,花城对于天界诸事,实在是有些太过了如指掌,帝君怀疑他在上天庭有内应。恰好东边的鬼市开了,就借这个机会,让仙乐太子隐瞒身份去花城那里探探虚实。”她又补充一句,“太子殿下对你评价颇高,因而找了你陪他同去,还望你可以借他点法力。”

贺玄应道,“好罢!”于是告别了明仪,径自留在下界的天阶边等待仙乐太子。胸中暗忖,没来得及歇息几天,就又要去人间出差了,他果真是个忙碌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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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怜是个平和有趣的人,加上半月关共患难一事,二人熟络得很快。只是同行的还有一个郎千秋,这位泰华殿下是个不通人事的直爽性子,贺玄一听到他,就知道灵文交代的“隐瞒身份”这一条怕是想都不用想了。

贺玄不是头一次来鬼市,但见谢怜新奇得趣,便陪他在街上逛了片刻。待到这位太子也看够了,贺玄方才道,“要打听消息,还是得去赌坊。”

“哦!”谢怜道,“可是前面那个?”

前面那座建筑宏伟高大,门口贴着一副对联,上联“要钱不要命”,下联“要赢不要脸”,横批“哈哈哈哈”,字迹极尽丑陋。贺玄出生士门,写得一手好字,对那副狗屁不通的东西多看一眼都嫌恶万分,对谢怜道,“我们快些进去罢。”

谢怜还在盯着那副字发呆,闻言忙道,“哦哦,好。”

贺玄先前嘱咐过郎千秋在赌坊相见。盖因赌坊乃是鬼市的标志,人多口杂,热闹非凡,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界。

一进门,呼喝之声便不绝于耳。一位小鬟上来引他们,一边往里走,一边讲解赌场的规矩。鬼赌坊是人鬼交界的狂欢地狱,什么妖魔鬼怪、三教九流都在此撒泼放刁。手脚、寿命之类荒唐赌资随处可闻,谢怜看得瞠目结舌,贺玄倒是习以为常。

小鬟对他们道,“二位公子的运气真好,我们今天来了好些贵客呢。”

“怎么说?”谢怜好奇道。

“譬如我们城主,原本一年都不来几天,今日恰好就在这里,可不是运气好吗?再譬如……”

不等她说完,一阵状若疯癫的狂叫响彻赌坊,打断了几人的交谈。

“……我要我做生意的同行统统暴毙,赌我女儿的二十年寿命和她的姻缘!”

那是一位做生意的父亲,赢了荣华又要富贵,赌了钱财又赌姻缘。这种人,贺玄为官时便见过许多,心知无药可救。人心如同无底洞,贪心不足蛇吞象,只是可惜了他的女儿。

谢怜循声望去,见状震惊道,“这也太丧心病狂了。”

贺玄点头。他自己也有个妹妹,本有心阻止,但明白赌坊是花城的场子,贸然出手讨不到好,此行还有任务在身,更不可任性妄为。

正在这时,只见人群中陡然冲出一个人,把那男人连手带赌盅拍得粉碎。

“你这人,好歹毒的心肠!”

是郎千秋。

贺玄扶额,谢怜目瞪口呆。围观的众鬼嘘声一片,有惊叫的,也有大笑的。郎千秋威风凛凛,一脚踏着凳子,冲着那犹自乱滚痛叫的男人嚷道,“你要荣华富贵也就算了,你求别人暴毙?要赌,你不拿自己的命,却拿女儿的姻缘?你简直不配为男人,不配为人父!”他环顾四周,又斥道,“还有你们!一个个的看着热闹,不仅不阻止,还跟着叫好!很有趣吗?简直世风日下,人心沦丧!”

众鬼大怒,七嘴八舌地跟他对骂起来,郎千秋也毫不相让地骂回去,一时间鸡飞狗跳,好端端的鬼赌坊乱成了一团。

“风师大人……你没跟他说……到了这里要低调吗?”谢怜张口结舌道。

贺玄无奈,“我说了,但他就是这样的性子,我也没办法。”

嘴上这样说,心中却有一块大石悄悄落了地。不通人情却心如赤子,历经劫难却初心不改。泰华武神,便是这样的一个亮堂端正的人物。

郎千秋还兀自在场内叫嚣,惹来一片公愤。就在这时,一个笑意盈盈的女声仿佛从天外传来,不见其踪,却如同黄鹂一般清脆动听。

“——是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,竟敢在鬼市地界闹事呀?”

听得那曼妙声音,方才还鬼哭狼嚎的众鬼们,顿时齐刷刷地像打了鸡血一样起哄欢呼起来。

“玄娘子来啦!”

“玄娘子,快给他一个教训!”

“玄娘子我喜欢你呀!”

“娘子我爱你!”

“呸,狗东西,娘子也是你能叫的吗!”

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!”

“揍他!”

“……”

喊娘子的那只鬼遭至了众人义愤填膺的殴打。谢怜见这声势,忍不住好奇地凑过去,想看看引发这骚动的究竟是哪个国色天香的女鬼。

可只看了一眼,仙乐太子就如遭雷劈地僵住了。

“风,风师大人,这是……”

贺玄僵着脸,道,“恩。”

纱帐里走出来一个纱衣女子。她肤若凝脂,青丝半绾,明眸皓齿,眼中带笑,十足的风流妩媚,多看一眼便叫人面红心跳。这鬼市常见的纱裙穿在她身上,竟显得妖而不艳,媚而不俗。她手中拿着一把扇子,扇柄挂着红穗,正不紧不慢地敲着手心。

贺、谢二人在狂喜乱舞的众鬼当中僵硬地站着,真是叫也不是,不叫也不是。

——盖因这被人称作“玄娘子”的美貌女鬼,赫然便是流风玄鬼师青玄!

“你们啊,不知道城主难得来一次?吵吵嚷嚷的,闹得人头疼。城主叫我出来,看看怎么回事呢!”她眼波流转,曼声说道。

众鬼纷纷义愤填膺道,“玄娘子,我们在赌场多少年了,都是懂规矩的。哪敢闹事儿呀?都是这个人,人家好好的赌着,他非要出来碍事!”说罢指向郎千秋。

郎千秋向来不擅长对付女子,见师青玄看向他,脸刷的一下红了。他强装声势地咳嗽两声,大声道,“对不起,这位姑娘!此人心肠歹毒,求别人暴毙,还用自己女儿的寿命姻缘来赌。我不过是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罢了!”

师青玄娇声道,“这位郎君,这里是鬼市地界。别人自己的东西,爱赌什么赌什么,你哪里管得着呢?”

郎千秋闻言,面色一变,道,“鬼市怎么了?鬼市就可以为所欲为吗?”他环顾四周,怒道,“看看这地方,乌烟瘴气,群魔乱舞。真是缺了大德了!你们说的城主就是此地主人吗?叫他出来见我!”

众人哄然大笑。有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大声嚷着“玄娘子,给他点颜色看看!”

郎千秋在上天庭看到素衣仙子都脸红,对着这么一个衣裳轻薄的妖娆鬼女,更是从头到尾连眼睛没好意思抬过,生怕唐突了人家。师青玄嫣然一笑,道,“鬼市可不是你想见谁就见谁,想干嘛就干嘛的地儿。”说罢,一扬扇子,郎千秋本就紧张,没留神她会突然动手,被一股突然出现的穿堂妖风捉了个正着!

东方武神看她一介女子,本就存了几分轻视,此刻被那妖风一阵缠斗戏耍,却渐有力不从心之相。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师青玄一合扇子,郎千秋竟然就这样被四肢大张地贴在了天花板上!

围观的众鬼顿时喝彩叫好起来,还有人跳起来想去够他的脚。郎千秋脸涨得通红,一面挣扎,一面义愤道,“妖女!我不欲伤你,你却暗算于我!卑鄙!这次不算,放了我重来!”

师青玄掩口而笑,“这位郎君,你说不伤我,我可没说不动你。”她侧耳听了听,随后朗声道,“诸位请安静一下。城主说,今天他心情好,要跟大家玩个游戏。”

贺玄低声道,“那位城主,不就是血雨探花花城?”

谢怜道,“正是如此。”

“我有种不祥的预感。”

谢怜道,“这……三郎应当有分寸。”

却见鬼女用扇子敲了敲郎千秋悬在空中、犹在挣扎的脚,道,“城主说,谁来跟他赌一把,若是运气好赌了个大的,便拿回去煲汤喝罢。细皮嫩肉的,可好吃呢!”

须知,一顿人肉是小,得了花城的赏赐,面子可大了呢!因此众鬼纷纷大声叫好,望着郎千秋的眼神都冒出了光。

郎千秋胆寒不已,挣扎道,“我不能吃的,我不是东西!”

师青玄巧笑道,“好了,知道你不是东西!”再度引来哄堂大笑。

贺玄和谢怜对视一眼,皆是冷汗直流。

贺玄悄声道,“有分寸?”

谢怜汗颜,“大,大概吧……至少没有直接炖了。风师大人,你手气如何?”

贺玄道,“还算不错。”其实,身为掌运的神官,他的手气惯常是极好的。但此地是鬼王地界,会发生什么,他也说不好。

谢怜道,“不管怎样,总是比我强,我掷骰子最多二点。”

二人商量下来,决定还是由贺玄先去赌一把,要是能赢下郎千秋,那是最好。

玄娘子看到他站出来,眉毛一扬,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瞧。贺玄清清嗓子,道,“且让在下一试。”

“好呀。”她道,“这位公子的赌资是什么?”

“赌资?”贺玄道。

“是呀,出来打赌,总是要有赌资的。”

贺玄想了想,从兜里掏出一串珍珠,道,“这个如何?东海蚌精的珍珠,一共七颗。”

这的确是一件宝物,是贺玄一次去海边除妖,从千年道行的蚌精身上取来的,每一颗都价值连城。他手心那串宝珠闪闪发光,纯净无暇,众鬼看得哈喇子都下来了,“这愣小子抵得上这么贵重的宝贝么?”

只是那女子摇摇头,道,“城主说,不值。”

“啊?这都不值啊?把我卖了我都愿意呀!”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满眼失望地叫道。

“住嘴,死婆娘,把你卖了才抵不上呢!”

“那么,这尊如意吊坠呢?”贺玄又从兜里掏出一个金光灿烂的如意坠子。这是君吾赏赐的,有保平安、聚福气的效果。

这回连郎千秋都惊呆了,“不,大人,这个是……”他想说是帝君赏赐的,怎好为了他交出来,没出口就被贺玄一个恶狠狠的眼刀堵住了嘴。他方才醒悟,若是他们三人身份暴露,那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。只得忍住闭嘴不言。

旁边围观的谢怜心情复杂,想这贺玄惯常穿一身皂黑、朴朴素素的,还以为是自己的同道中人。没想到却是扮猪吃虎,深藏不露啊!

但那玄娘子仍然只是摇头。

“不行。这些东西对你来说,都不值得拿来做赌注。”

方才有赌十年寿命的,有赌姻缘的,有赌手脚的。贺玄身为神官,本就寿命无限;他的尘缘尽断,妻子都忘了长什么样了;他也不是武神,安身立命靠的是一身驭风之术,而非手脚。

便是这些仙家法宝,在寻常人看来价值千金,但对他来说,更是算不得什么。女鬼这么说,也是有几分道理。

贺玄苦思冥想半天,眼看天花板上的郎千秋都有些支撑不住了。忽然,他灵机一动,道,

“——那么,我赌我的命格。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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