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枝枝放飞自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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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水风】李桃(八)

*哥哥捉奸在床.gif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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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:

弟弟自小修道,作息良好。往常这个时候不是在逗鸟画扇,就是在后院舞风练剑。

而现在已经是巳时,弟弟仍然还在床上……不,那不是重点!

看着面前一幕,师无渡的瞳孔骤然缩小,眼中缓缓升起一团可怖的煞气。

——重点是,有一个男人和他睡在一张床上!

贺玄无奈地看着师无渡,招呼道,“水横天。”

纱帐凌乱,身影交缠。师青玄和贺玄滚成一团,躺在师青玄的云纹浮雕六柱榻上,二人皆是衣衫不整,不堪入目。

流风鬼王手里攥着风师的衣襟,睡得正酣。贺玄身上的云纹道袍被拉得半开,露出宽阔的肩膀和一小片赤裸的胸膛,此时仰卧在榻上,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师无渡。但那表情水师眼中看来,赫然是挑衅!

师青玄脸上犹带泪痕,一双眼睛肿得通红,显是昨夜哭得委屈了;此时,他似乎是被吵到,咕哝着动了动身子,喉中发出的嗓音嘶哑不堪,煞是可怜。

看到这一幕,水横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

师无渡脸上黑气缭绕,上前一步,一字一句道,“贺、玄!!!”

“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贺玄百口莫辩。

昨天睡着以后,师青玄还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手。绝境鬼王力大无比,贺玄扳也扳不开,只好在他床上一道歇下了。也曾想干脆把衣服脱了,后来发现怎样都不能在不损坏袍子的情况下取下它,只好作罢。

还好他没有,不然一早上水横天过来,无论是看到光着身子的他,还是看到披着师青玄衣服的他,肯定都要怒得发狂了。

虽然他现在已经怒得发狂了。

六道水箭朝他的脑门袭来,贺玄被师青玄拽着,加上鬼酒后劲着实厉害,只好硬接了几道水箭;见师无渡又要扬扇,只好喝道,“水横天!你再这样,我要还手了!”

“你还敢还手!”师无渡的眸子要喷出火来。

这兄弟俩怎么一样的不讲理?贺玄只觉得脑仁疼,却听那水横天咬牙切齿道,“青玄是我唯一的弟弟!这两百年来,从来没有人敢对他……对他……如此无礼!”他一合水师扇,水箭再度射去,“姓贺的,纳命来!”

若说师无渡有多么护犊,除了裴茗灵文以外,知道得最清楚的就数他贺玄。曾经有一次,裴茗去流风鬼府后,在府中养了半个月的伤,都不出去沾花惹草了。不知情的以为他是被流风玄鬼打伤,因此传出了这位鬼王凶狠、明光将军也惹不起诸如此类言论。

但贺玄却知道,他是被师无渡打伤的:三条水龙追着裴将军咬了一路,本想去灵文殿求救,还吃了个闭门羹;最后慌不择路进了风师殿,才叫水横天罢手。

现在想来……恐怕就是昨夜提到的,裴将军一时兴起轻薄了女相的师青玄,而遭至了师无渡的殴打吧。

想那裴茗不过是揩了一把油,就被水横天揍得半个月下不来床;自己这回……怕是不能善了。

并非没有一战之力,只是水神官不过是护弟心切,他哪能真的和他斗得不死不休?看着师无渡眼中冒火,隐有走火入魔之相,贺玄心知唯一能解此局的只有身后那位祖宗,便以丹田发力,沉声喝道,“师青玄,醒来!”

“恩……”

身后传来一阵甜腻的呻吟,贺玄一僵,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他的后腰,叫他动也不是,不动也不是。

“谁……”

师青玄眼睛微张。太久没有宿醉,头痛欲裂得颇不习惯。半梦半醒间,他隐约看到了贺玄,又隐约看到了哥哥。

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?在做梦吧……他又想阖眼睡去。贺玄怎能放过这根救命稻草,赶紧疯狂摇他,“师青玄!别睡了!你哥要杀我!”

师青玄闭着眼招了招手,仿佛在驱赶蚊子。

“戚容把你的酒喝光了!”

闻言师青玄双目圆睁,立马跳起来大喝道,“什么!!”

……

经过弟弟好一番解释,师无渡方才冷静下来。其实师青玄也未必不愿给贺玄一个教训,只是兄长那副模样,放任不管有走火入魔之险,只好出面告诉兄长自己并无不适,顺便救贺玄一条小命。

贺玄心有余悸。见师青玄去准备安神茶,不想和师无渡单独待在一起,便三两步跟上去,小声道,“你哥是怎么回事?”不过是弟弟和旁人睡了一夜,至于这么大反应?

师青玄实在不愿意理他,虽不知道自己醉后发生了什么,但昨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丢脸行径还历历在目。此时见对方毫无芥蒂,大大方方,心道,莫非真的没什么?殊不知早就自己把老底透了个底儿掉。

贺玄睁着一双黑眸,眸中澄澈明正。师青玄于是心下放松些许,一边备茶,一边将一段陈年旧事娓娓道来。

师青玄年少时作女子打扮,娇嫩甜美。这么一个宛若初开花苞的少女,失了双亲,长兄又年少,难免有宵小之徒起了坏心。

被白话真仙缠上后不久,师无渡带着师青玄去镇上集市游玩。青玄孩子心气,在集市上看到一只会飞的毛团,心中喜爱,追着跑了几步,却听到耳边一炸,那白话真仙道,“你找不见你哥哥了!”

他回头一看,哥哥果然不见了!

他急得哭了,此时有人过来,道是要带他去找哥哥。那赫然是几个流氓。师青玄彼时尚未开始修道,哪能敌得过几个壮年男人,被那群人蒙了眼,堵了嘴,带去了镇外的破庙。

师无渡找过去时,那几个人正涎笑着抓开师青玄的衣服。师青玄被堵了嘴,无声的哭,因此几人未发现他是个男孩。那一幕严重刺激了师无渡,他当场爆了一部分法力,那几个凡人还没来得及说话,便被瞬间炸成了肉泥。

那是他第一次杀生,也势必为此损害了心性。此后水横天霸道狷狂的性子,也一部分是因此而起。第二天,师青玄便被他接到道观上养起来,换回了男装,再没靠近过那个人类小镇一步。

自然,讲述的过程中,师青玄隐去了白话真仙那段;但贺玄早就遣人调查过,自然清楚他含糊其辞的“精怪”指的是什么。

闻得这段往事,风师沉默了好半天,才道,“……原来如此。我倒是错怪他了。”

他心下了然,照理说,师青玄几百岁了,跟裴茗莫说吃个酒,就算亲个嘴,也不算什么;但师无渡却对此恼火异常。这怕是水师的一块心病,好在师青玄好酒不好色,不然他哥早就大动肝火爆体身亡了。

师青玄又道,“对了,你可别跟他说,我昨天还化女相了,他最讨厌我化女相。”

贺玄道,“我不是多嚼口舌的人。”

这句不是谎话,他贺玄的心中能装下世上最复杂的事,却不教旁人察觉一分半厘。譬如他昨夜听师青玄诉了半夜衷肠,心中对这位鬼王的印象大有改观,可此刻仍然面色凛然端正,没有半分异常。

师青玄听他所言,似有所感,微微点了点头。又小声道,“那什么……我……我昨天醉了以后,说了什么没有?比如,关于我哥什么的……”

他别着头,隐约可见发红的耳根。贺玄瞧着有趣,口中却淡然道,“你睡着了,我把你送回床上,仅此而已。”

“哦。”师青玄道。

二人回到会客厅,师无渡已经恢复正常。他看到贺玄进来,面色仍有些古怪,尴尬地咳嗽了两声。

师青玄嬉皮笑脸地往他哥身边一坐,亲热道,“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?”

师无渡脸绷得紧紧,生硬道,“我不来还了得?昨天给人家吃金风露,今天就跟人家同榻睡觉,明天只怕要嫁到上天庭来了!”他也知道贺玄殊无此意,但见弟弟为他取了金风露出来,还是呷了好一碗陈年老醋。

“哎呀,酸,真酸!”师青玄夸张地扇了扇手,捂着腮帮子,“哥,人家吃甜的,你怎么吃酸的!哎呀!酸倒我的牙了。”愣是把他哥逗乐了,绷不住脸,一扇子敲在他头上,笑道,“贫嘴!”

二人说笑了一会儿,贺玄便在一边不声不响地吃着茶。忽然,师无渡放下扇子,正色道,“风师大人,方才……误会了你,是我的不是。昨夜多谢你照顾青玄了。”

贺玄一惊,口中连忙道,“无妨。”心中大为稀奇,水横天向人道歉,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师无渡见他目光揶揄,狠瞪了他一眼。

见状,师青玄哈哈大笑,道,“贺兄,我长这么大,见我哥哥道歉的次数,一只手都数的过来。你这次来漠北一趟,既吃到我的酒,又见了我哥道歉,可算是稳赚不亏啦!”

“青玄!”师无渡颊边微赧。师青玄冲他吐了吐舌头,嘻嘻一笑。贺玄本就心胸宽广,见兄弟俩这般情状,心中最后一点芥蒂自然也烟消云散了。

谈笑间,鬼侍女端上了午膳。师青玄又拿了金风露出来,倒是老老实实没再做什么手脚。师无渡见多识广,师青玄能言善道,二人无疑是很好的闲聊对象。从哪家仙官又惹了什么烂桃花,到哪家鬼怪又被抄了老家,哪家鬼王其实暗恋哪家太子,几人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,觥筹交错间笑声不断。

这顿饭吃得贺玄极为稀奇,须知风水二师关系恶劣传闻甚广,就连人间的信徒也斗得难解难分,每每中秋宴都紧咬不放。百年前,师无渡每每和他同席而坐,必定冷嘲热讽夹枪带棒,他则装聋作哑狼吞虎咽;铜炉山一劫以后,二师的关系虽非水火不容,也并不亲密。像这般端坐一块谈笑风生,还是头一次。

直到吃得粒米不剩,师无渡方才放下酒杯,缓声道,“好了,我本该多待几天,不过我此番下来,也有要务在身。”他对贺玄道,“帝君召我们议事,灵文连不上你的通灵,遣我来叫你上去。”

在鬼蜮里,时空交错,法力乱流,通灵确实是不奏效的。师青玄脸一垮,道,“我就说,哥哥怎么会特意来我府上,定然不会是为了我。”不等师无渡回答,又笑道,“不过,能遣堂堂水师下来跑腿,灵文真是好派头啊!”

师无渡附和着把灵文骂了一顿。贺玄听在耳中,暗自腹诽:叫人是假,看弟弟是真。这厮还在那里装模作样。明明只要派个手下来就可以了,怕不是跑腿的差活还是讨得来的。

他问师无渡,“你可知帝君议的是什么事?”

师无渡不快道,“你问我,我怎么知道?灵文点名要你,还特为让我来找,定然是和你有关了。”

贺玄心知多半是半月国之事,定是那裴茗咽不下气,要给小裴出头。便应道,“耽搁了许久,我们这就出发吧。”

师青玄怫然不悦,却也晓得轻重,只得依依不舍地和兄长告别。

“青玄,别这幅样子,我还会再来的。”长兄说。师青玄道,“为何我每每要等哥下来?我就不能上天庭寻你么。”水师无渡身为神官,鲜少得空来鬼蜮,这些年兄弟俩更是聚少离多。

“胡闹。”师无渡斥他,“你一个鬼王,来上天庭,岂不是要翻了天?万一叫人察觉,你还能活着下去?”

“我又……”

师无渡疾言厉色道,“你可不要学那血雨探花!”

他那几个字咬得极重,师青玄便不争辩了,只是简单一笑。贺玄却隐约觉得,鬼王那素来洒脱的笑容,竟赫然沾上了些许寂寥。

这两天,鬼府难得热闹,也是难得见师青玄开怀。鬼王将他们送出法场,鬼侍心知主人愁绪,也不出声,默默候立一旁。见他独自负手立于大漠风尘,目送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直入云霄,犹如泥牛入海,再寻不见。

“少君……”她张口叫道。

师青玄低下头,并不回答,只信步便往寂静无声的荒漠深处走去。

黄沙漫散,白袍翻滚。鬼侍望着主君单薄削瘦的背影,恍然只觉茫茫天地间仅余他孤身一人。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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