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枝枝放飞自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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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地水风】李桃(五)

*风师贺玄 x 流风玄鬼师青玄

*双玄进度条ongoing

第一章

第二章

第三章

第四章

第五章


(接上)

听扶摇所言,从坑壁里滚出来的不速之客,竟然是上天庭的风师和地师。谢怜先前还以为是蜘蛛精和蝎子精什么的,立时颇为汗颜。

说罢,扶摇似乎想起什么,急道,“南风呢?他去追你们了,怎么不见他?”

“若说是那个小仙官,我把他扔外面了。”在一边抱臂看好戏的流风玄鬼插道,“不知为何,他见了我的分身,反应奇大。”

谢怜默然,南风和他家将军如出一辙,见了鬼王的妖娆女相不知有什么反应。玄鬼又道,“不当着他的面也好,这二位仙官似乎要处理什么事情,不想叫他知道哩。”

那黑衣人终于开口道,“鬼王何意?”

玄鬼像才注意到这么个人一样,转向他,笑嘻嘻道,“好久不见,风师大人。”

谢怜翻过卷轴,知道这人便是天庭大名鼎鼎的风师贺玄,上天庭唯一能和水师无渡分庭抗礼的大神官,见他身陷鬼域、直面鬼王威压也依旧神定气闲,心中不禁暗赞好风采。

风师贺玄沉声道,“半月关传闻已有几十年,鬼王向来不管不问,怎么现在要来插手了?”

玄鬼无辜道,“我可没说要插手。”他指了指倒在地上昏睡的刻磨,“不过是帮太子殿下个忙罢了。你们神仙自己惹出的事,我才懒得管。”

扶摇怒道,“怎么就是我们神仙自己的事了?”谢怜却听懂了。他止住扶摇,缓缓道,“他说的没错。对吗,阿昭……不,或者说,小裴将军?”

于是,最后一块拼图昭然若揭。裴宿见谢怜看破,便以本相现身,交代了事情始末缘由。也对和半月交好、几十年来引商客入关之事供认不讳。

方才的蛇雨,正是他偷学了半月的驭蛇术降下,以混视听。可谁知,蛇雨破后,他便被在城内转悠的地风二师抓了个正着。

这可谓是人赃并获了。

“小裴将军的分身在半月关许多年了。他一个上天庭仙官在做的事,我还以为是天庭的公务呢,这不能怪我不作为吧?”他这话是冲扶摇说的,扶摇面色微红,不语。

“如今盼天盼地,终于等来了两位上天庭的仙师。半月姑娘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,也不知是否能沉冤昭雪了。”

玄鬼此语意有所指,那地风二师闻言皆是面色一僵。

“二位仙官也是为此事而来?”谢怜问道。

地师客气地说,“确实如此。太子殿下前些时日在通灵阵里问到半月关,我和贺兄想起这一茬,左右无事,便下来看看。”他与鬼王那种夹枪带棒的款语不同,是真真的温和可亲,叫人如沐春风,想必一直是充当和事佬的角色。谢怜道,“辛苦了。”

“不辛苦不辛苦。本以为是什么凶煞,却没想到是小裴将军。我们没做什么事,斩妖除恶都叫太子殿下一手操办了。”地师挠了挠头,道,“既然如此,接下来的事,便交与我们吧,不必再劳烦您了。”

谢怜闻言一凛,结合鬼王刚才所说,以为他们要带走半月,心中警铃大作。“可是,既然我都管到这里,现在叫我不管,也说不过去吧?”他上前一步,不着痕迹地拦在半月面前。

却听那风师贺玄淡淡道,“太子殿下误会了。这女鬼你们尽可以带走。”

谢怜顿觉意外,玄鬼也似笑非笑地抬头瞅了他一眼。

贺玄平静地道,“此鬼虽然已至‘凶’境,却不曾伤人,反在救人。我们要带走的,不过小裴将军和刻磨罢了。你不必担心我拉她顶罪。”

谢怜道了声惭愧,心中对这位刚正寡言的风师好感更甚。玄鬼轻笑一声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贺玄点了点头,道,“若无要事,贺某今日就此别过了。”说罢招出扇子,就要起风。

“慢着。”

却是那流风玄鬼乍然出声。他踏前一步,拦在贺玄面前,“我好像未说过你可以走吧?”

气氛顿时紧张起来。贺玄叹了口气,转过身面向他。地师的手警惕地摸上背后的铲柄,却听贺玄道,“明兄,你带小裴将军先走。”

“不,这怎么行!”地师急冲冲道,“怎能留你一人在这里。”

鬼王闻言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
“地师大人要一起来品鉴佳酿,在下也是欢迎啊!只是,若我没记错,你不是不沾酒肉吗?”他笑呵呵道。

原来这鬼王不是要动他们,不过是请客喝酒罢了。地师方知原委,脸臊得通红,道一声不必。

玄鬼此刻见地师尴尬模样,笑得开怀。贺玄想是早就知道他的操行,根本没上当,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,道,“明兄,上天庭见。”说罢,扬扇起了三阵大风。

一瞬间,平地风卷残云,飞沙走石。待到残风散去,地师、刻磨、小裴都不见了。不久前还狼藉不堪的坑里顿时一片清净,那鬼王拍了拍手,哈哈笑道,“既然事情了结,那,太子殿下,我们一起去喝酒吧!”

谢怜心中惦念着善月草,道,“我还有事在身……”

“让你这位小兄弟去不就行了。”鬼王道,“你带他们下来,不就是做这个用的?”

什么用?活让手下人干,自己吃喝玩乐吗?谢怜思考片刻,还是打发了扶摇先去寻南风。毕竟鬼王也不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,强行拒人家盛情,反而显得清高做作。他温声道,“好吧!不过我酒量不好,可不要拂了鬼王阁下的兴才是。”

白衣鬼笑叫道,“哪的话!”说罢又想起什么,折扇在手心一敲,“哎,你还叫什么鬼王阁下,听着生分。我本姓师,太子殿下便叫我青玄吧!”

 

++

 

鬼王——师青玄带着他们三人去了他在大漠里的府邸。谢怜着实没看清他们是怎么去的,风沙一卷,眼一闭,再睁眼就看到一座金光闪闪的大宅子。

这师青玄虽为鬼王,看上去却颇为富裕。毕竟,能穿行大漠做生意的商队,献上的供奉都不是小数目。若是换了个水鬼,吃的是穷苦渔民的供奉,怕就没这么有钱了。

两位仙官,一个凡人,一个鬼王,四人的组合着实稀奇。谢怜有心向贺玄搭话,但没什么机会——一路上,只听得师青玄叭叭叭的说个不停。上天入地,议古论今,谢怜十分怀疑,当年论战三十三文神,若是换作流风淘沙也未必会输。

进了那座宅子,只见几个俊俏伶俐的鬼女侍立一旁,张口“少君”向他们问好。师青玄一一笑着应过,领着他们从廊下穿行。

这宅子虽金贵,却不俗艳。玲珑凿就,玉栏绕砌。几人走进正厅,只见匾额上题了“貂裘换酒”四个大字,笔法轻狂不羁,又不失雅致。墙上挂着鸟雀、鹦鹉图。谢怜注意到桌角放着一个青花水纹玉壶春瓶,瓶身透亮,不似凡间成色。瓶里插着一枝桃花,常开不败,花香四溢。

这哪像鬼王巢穴?分明就是一个富贵公子的府邸。谢怜看得眼花缭乱,心中暗叹自己一个神仙,日子还没有鬼王过得滋润,真是混得太差了。

三郎见了他神色,笑道,“哥哥不必羡慕。待得了闲儿,我们也给菩荠观布置一番。”

谢怜汗颜道,“不必了。”这身家当,怕是他再收八百年破烂也买不起。

师青玄耳力灵敏,当下便笑道,“都是些微末玩意儿,不值一提的。太子殿下喜欢哪件?取了去便是。”

谢怜当然不好意思要他的东西,道,“这不必了。不过,鬼……青玄,你的这只瓶子,不知是哪儿淘来的?”他指的是桌角那只二尺高的水纹花瓶。

倒不是他反应过度,只是那花瓶里头的仙气毫不遮掩,满得都要溢出来了,显然是一件来自仙界的宝物,不引人注意也不行。

“太子殿下眼光不错。”师青玄笑道,“这是我一个……故人送的。殿下要别的,我尽可以给你,但唯独这一件不行。”

贺玄多瞅了那花瓶一眼,淡淡地道,“确是一件宝物,想必是极看重的人了。”师青玄付之一笑。

谢怜本也没有讨要的意思,见对方不愿多答,便作罢了。几人言笑晏晏入了席,童子上了几盘菜,一壶酒。那酒壶施了法,无论怎么倒,都倒不空。

菜是寻常菜色,只是酒的确醇馥幽郁,回味无穷。纵然谢怜不喝酒,也忍不住小酌了几杯。三郎喝得多一些,也是自持,抿得缓慢。

剩下两位,却有些狂喝滥饮之势了。他有些明白师青玄为何要叫上贺玄一道——风师虽看上去凉薄冷静,却是个好酒之人,三杯入肚,话匣渐开,一改先前闷头闷脑的模样。

但仍不比师青玄,这位鬼王喝酒着实豪爽,一杯一杯下去,眼睛都不眨,不愧风流鬼王之名。唤他作风鬼着实委屈了,应当叫做“酒鬼”才是。

“青玄,你这酒确实特别。”谢怜道,“可是自酿的?”

“是。至于原料,我可不能告诉你,省的你偷学了去,以后不来了。”师青玄笑道,“太子殿下若喜欢,以后便常来陪陪我喝酒。我一个人寂寞得紧。”

谢怜略感为难,虽然自己不介意,可还有一个风师坐在旁边,无论怎么说,都得叫一个人难堪了。却听那贺玄道,“听闻阁下朋友成群,怎会寂寞?”他端着一个酒杯,面色微红,神色却依旧冷静,不见醉意。

“酒肉朋友,如何算得?”师青玄笑道。

“就算是酒肉朋友,也好解解口腹寂寞。不知都有些什么人?”

师青玄漫不经心的道,“哦,无非就是什么血雨探花啊,青灯夜游啊……”两个仙界谈之色变的“四害”被他像念菜单一样念出来,听得二位仙官汗颜不止,“青鬼那小子小家巴气的,酒量差就算了,酒品还不好。血雨探花这人还算可以,就是喝多了喜欢说胡话,发酒疯。我这点家底也经不起他折腾,就不找他了。”

谢怜感到身边的三郎身子不易察觉地僵了僵,师青玄又接着道,“其实我府上,除了风师大人和太子殿下,也只请过裴茗和别的几人而已,再多也没有了。”

“你为何会请裴将军?”谢怜好奇。

师青玄耸耸肩,“地界出了点纷争,手下求来了,我便约他来我府上相谈。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
“据我所知,裴茗从来只和女鬼喝酒。”贺玄挑眉道,“你化女相了吗?”

师青玄闻言大笑,“不错!”他神色颇怀念,“他道是,我若不化女相,他就不喝。我便依言化了。最后他喝空了三桶我的珍藏,还抓着我的手不放,要我喂他。”

谢怜大惊,这裴茗还真是大胆,竟然连鬼王女相也敢轻薄。却听贺玄问道,“然后呢?”

“我就坐他腿上,倒了杯酒,这样子喂……”师青玄来了兴致,绘声绘色地端起一只玉杯比划,“……然后,喂到他嘴边的时候,‘啪’的一下,变回了男人!哈哈哈哈哈哈!当时他那表情,你们真应该看看……”

三郎“噗嗤”一声。贺玄仿佛也勾了勾唇角。

谢怜忍俊不禁,一是为了素未谋面的可怜的裴将军,被这样惊吓,怕是日后看到女人都要不举了;二是为师青玄这响亮不羁的笑声。未想到一只鬼王也能活得如此恣意快活,真真是赛过不少神仙。

“这么一说,做鬼可比做神官舒服多了。”谢怜笑道,“能喝酒能吃肉,不必天天受劳什子的天规管束,也不必下凡跑腿,可真是羡慕得紧。”

他这话一出,师青玄原本的笑容不易察觉地一凝。却听贺玄道,“太子殿下不必这么妄自菲薄,你焉知做鬼的没有在羡慕做神官的呢?”

师青玄方又笑道,“是啊,太子殿下,我们鬼王也很羡慕神仙呢,既漂亮,又神气,还能吃凡人的香火,被人家凡人小孩子唉唉的叫,嚯,多好看!”

那三郎大声咳嗽了一声。谢怜被他逗笑了,道,“那像我这样,天天收破烂,房子一盖就塌,喝凉水都塞牙的神仙,你也羡慕吗?”

师青玄道,“啊,太子殿下就算了,你不是寻常神仙。”

“……”谢怜郁闷了。三郎见状安慰道,“说说罢了,哥哥不必为此烦恼。须知,为神为鬼,都是命中注定的事,光羡慕可是羡慕不来的。”

谢怜才想起什么似的,道,“是了,风师大人掌的是运,一个人能飞升,想必是和他的命格气运有关罢。”说罢有些迷茫,“说来,帝君已经封了我的一道气运,我怎么还会飞升第三次呢?”

贺玄笑了笑,不答反问,“太子殿下可曾听闻‘三运 ’之说?”

“有所耳闻。”

人有三运,分别是天运、地运、人运,对应着天时、地利、人和。天时即生来就有之物,如富穷、贵贱、美丑之类;地利乃是后天变故,有人一世顺遂,也有人历经磨难。所谓命格,指的一般就是天运和地运。

“寻常人等,得三运其一,无论是出生商贾贵胄,还是一世平安顺遂,都是很好的命格了。但若要飞升,只一道还远远不够。”

他一展风师扇,悠悠道,“有道是天时不如地利,地利不如人和。譬如太子殿下,出生富贵,万众宠爱,此乃天运亨通之相。但除此之外,你还有凡人所没有的一道运——人运。”

“帝君纵使封了你的‘天运’,你还有‘人运’在手,飞升自然是易如反掌。”

师青玄道,“若是这么讲,岂不是只要有这所谓‘人运’在手,纵然命格至贱,也有飞升的可能?”

贺玄点头道,“不错。民间传说那血雨探花以鬼王之身飞升,仙僚们皆是嗤之以鼻,但以我来看,也并无不可。”

师青玄闻言陷入深思,而三郎则是微微一哂,“风师大人,你说得玄之又玄,那你可否具体解释一下,这‘人运’究竟是何物?”

贺玄微笑道,“贺某遵天地八卦之象,观天下万物之命,所司掌的,也不过是前两道运。唯有最后一道人运,纵然是司运神官,也道不破其中机妙,请这位道友自己参悟吧。”

说罢,他便不再回答了。

 

++

 

转眼,月上中天,谢怜喝了不少,酒力不支,已是迷迷糊糊地睡去。

三郎抱起他,只朝师青玄点了点头。

“这便走了?下次来玩啊。”师青玄道。

“不必了,省得我发酒疯砸光了你的家底。”三郎硬邦邦道,在师青玄的敞笑声中,抱着谢怜用缩地千里走了。

笑声渐息。师青玄扭过头,正好迎上月下贺玄投来的沉沉目光。

一神一鬼对视片刻。须臾,鬼王轻笑道,“我的酒,贺兄可是几十年没喝过了。滋味如何?”

“一如当初。”贺玄淡淡地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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